第1章 初遇，陆家嘴的晨光

上海的九月，秋老虎还没褪尽余威。林晚拖着 28 寸的行李箱站在陆家嘴环路的天桥上，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远处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深吸了一口混着尾气和咖啡香的空气。手机屏幕上，“华曜资本 人力资源部”的短信还亮着：“林晚女士，恭喜您通过我司管培生项目考核，请于 9 月 1 日 9:00 到总部 28 楼报道。”

三个月前，她还是浙江大学金融系埋头写毕业论文的应届生；现在，她成了这座魔幻都市里万千“沪漂”中的一员。行李箱滚轮在天桥的金属板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像极了她此刻的心跳——兴奋里裹着忐忑。

“让让。”

清冷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林晚下意识往旁边躲，却忘了行李箱还卡在台阶边缘。只听“哗啦”一声，箱子失去平衡，里面的东西顺着倾斜的拉链口滚了出来——笔记本电脑、充电器、还有她昨晚熬夜整理的入职资料，最显眼的是那个印着浙大校徽的保温杯，骨碌碌滚到了来人的皮鞋边。

林晚的脸瞬间涨红，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头顶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她抬头时，正撞见一双黑色手工定制皮鞋停在保温杯旁。顺着笔挺的西裤往上，是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口系着银灰色条纹领带，再往上——是张过分好看的脸。男人约莫三十岁，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清晰利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像淬了冰的寒潭，此刻正垂眸看着她，目光里没什么情绪，却自带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谢…谢谢。”林晚慌忙接过他递来的保温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冰凉的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回手。男人没说话，只是淡淡扫了眼她散落资料上“华曜资本”的抬头，转身走进了天桥另一端的写字楼——那正是她要去报道的地方，上海金融中心顶层的华曜资本总部。她不知道，这个让她心跳失序的男人，就是华曜资本最年轻的合伙人兼投资一部总监——顾深。

28 楼的人力资源部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味。林晚交完入职材料，HR 李姐笑着递给她工牌：“林晚是吧？欢迎加入华曜！你的工位在 27 楼投资一部，总监是顾深，他今天上午有会，让你先熟悉下环境。”

“顾深？”林晚捏着工牌的手指微微收紧。不会这么巧吧？

“对，就是顾总监。”李姐压低声音，“咱们顾总是业内神话，三十岁就坐到合伙人位置，多少投行挖他都挖不动。不过他人虽然看着冷，业务能力没话说，跟着他好好学，前途无量。”

投资一部的办公区是开放式的，落地窗外是黄浦江的无敌江景。林晚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工位，刚放下东西，邻座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探过头来：“你就是新来的管培生林晚？我是苏晴，比你早来半年。”

“晴姐好。”林晚笑着打招呼。

“别叫姐，叫我苏晴就行。”苏晴热情地帮她接好电脑，“咱们顾总监的团队虽然忙，但氛围超好。对了，顾总监刚散会，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办公区入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林晚抬头，只见早上那个男人正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过来，他走在中间，侧脸线条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愈发冷硬。

“顾总。”周围的同事纷纷起身打招呼。

顾深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办公区，最后落在林晚的工位上。他迈开长腿走过来，将一份文件放在她桌上，声音和早上一样清冷：“林晚？”

“是，顾总监。”林晚猛地站起来，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是‘星辰科技’的尽调报告，下午三点前给我一份分析简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桌上那个浙大保温杯上，眸色微动，“用数据说话，少用形容词。”

说完，他转身回了总监办公室，留下林晚看着那份足有五十页的报告，大脑一片空白。

下午两点五十，林晚抱着打印好的分析简报站在顾深办公室门口。

“进。”

林晚推开门，将简报放在他桌上：“顾总监，您要的星辰科技分析简报。”

顾深没抬头，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才拿起简报。他翻页的速度很快。

“第 17 页，用户留存率的计算逻辑。”他突然开口。

林晚赶紧翻到自己的报告第 17 页：“我用的是行业通用的 cohort analysis（队列分析），按季度划分用户群……”

“嗯。”顾深打断她，指着其中一组数据，“这里，Q2 的留存率比 Q1 高 15%，但你忽略了春节假期的季节性因素。”

林晚的脸唰地白了。

“对…对不起顾总监，我马上修改！”

“不用了。”顾深将简报合上，放在桌角，“三点的会要用，我已经让苏晴重新做了一份。”

“出去吧。”

林晚攥紧了衣角，低声说了句“抱歉”，转身走出办公室。关门前，她听见他对内线电话说：“苏晴，把星辰科技的简报送进来。”

回到工位，苏晴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别往心里去，顾总监对新人都这样。我第一次写的报告被他批得更惨，说像小学生作文。”

林晚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堵得难受。她打开苏晴那份被采用的简报，发现苏晴不仅修正了她忽略的季节性因素，还加入了竞品对比和用户画像分析，逻辑清晰，数据详实。

她打开文档，重新写下标题：《星辰科技项目分析简报（修正版）》。

晚上八点，办公区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林晚终于完成了修正版简报，认真地打印出来，放在他办公室门口的文件篮里。

走出写字楼，晚风带着江水的潮气扑面而来。陆家嘴的霓虹已经亮起，东方明珠的灯光在夜空中勾勒出璀璨的轮廓，像打翻了的珠宝盒。林晚沿着江边慢慢走，手机突然震动，是妈妈发来的视频电话。

“晚晚，第一天上班怎么样？累不累？”

“挺好的，同事都很照顾我。”林晚避开身后的摩天大楼，走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公司环境也不错，就是……有点想家。”

话音刚落，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傻孩子，刚去肯定有不适应。”妈妈叹了口气，“要是实在太累就回家，爸妈养得起你。”

“我不回！”林晚抹掉眼泪，语气坚定，“妈，我能行的。等我站稳脚跟，就接你们来上海玩。”

挂了电话，林晚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她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写下今天的日记：

“2025 年 9 月 1 日，上海，晴。今天是入职华曜的第一天，犯了个低级错误，被顾总监批评了。但没关系，明天开始，我要更努力。陆家嘴的霓虹很美，我相信总有一天，这里会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她转身往地铁站走去，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顾深办公室的灯亮了起来。男人拿起文件篮里那份修正版简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和修改痕迹，墨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简报的最后一页，林晚用娟秀的字迹写着：“顾总监，抱歉今天的失误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尽快提升专业能力，不辜负华曜的信任。”

顾深指尖划过那句承诺，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他想起白天那个在天桥上慌慌张张捡东西的女孩，想起她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

或许，这个新人，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霓虹深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