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国际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千万道流光,将空气中漂浮的香槟气泡都染上碎钻般的光泽。温知夏站在露台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龙纹玉佩——这是苏家老爷子上周派人送来的,墨色玉质里隐现的云纹在灯光下流转,像极了母亲相册里那张老照片的背景。她今天穿的香槟色礼服是顾晏辰亲自挑选的,裙摆上手工缝制的细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每走一步都像踩着星河。
“晚晚,你躲这儿干嘛呢?”林溪端着两杯香槟穿过人群,酒液在高脚杯里晃出金色涟漪,“刚才碰到设计协会的张会长,他还问我‘时衍集团那位新锐设计师’在哪儿呢!”她把酒杯塞给温知夏,压低声音挤眉弄眼,“你看那边,多少人盯着你呢——自从时衍集团官宣你是‘月光石’项目主设,整个设计圈都在猜你什么来头。”
温知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几个眼熟的同行正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往她这边瞟。她轻轻晃动酒杯,气泡破裂的细碎声响里,突然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穿透喧嚣:“哟,这不是苏晚吗?”
林溪的笑容瞬间僵住,温知夏的指尖骤然收紧——这个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
白若薇穿着一身火红色鱼尾裙,裙摆开衩到大腿根,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摇摇晃晃走来。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脸上浓妆遮不住眼底的淤青——那是上次被陆时衍法务部发律师函后,在公司茶水间摔的。她身边跟着个秃顶男人,西装领口别着“恒宇设计总监”的铭牌,眼神黏在温知夏身上,像沾了胶水的苍蝇。
“温设计师现在可真是今非昔比啊。”白若薇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刚从我们公司‘优化’出去,转头就抱上时衍集团的大腿,连礼服都换成高定了——就是不知道这资源,是靠设计稿换来的,还是靠别的什么?”她用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温知夏的礼服裙摆,“这料子,得六位数吧?啧啧,比我们这种靠本事吃饭的可强多了。”
秃顶男人跟着淫笑:“白设计师说笑了,温小姐这么漂亮,自然有本事‘上位’。”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过来。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白若薇突然手一歪,手里的红酒杯“啪”地脱手,深红色的酒液劈头盖脸泼向温知夏的礼服——那可是顾晏辰特意让法国设计师定制的,裙摆上的碎钻是按星图排列的,象征着她“月光石”系列的灵感来源。
酒液迅速晕开,在浅色裙摆上洇出丑陋的污渍,像一朵腐烂的花。白若薇捂着嘴,假惺惺地惊呼:“哎呀!对不起啊温小姐,我手滑了!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温知夏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有人在偷笑,有人在拍照,还有人在议论:“我就说她是靠潜规则吧”“白若薇说得没错,哪有新人刚离职就进时衍的”“礼服都脏了,这下丢人了”。
“手滑?”温知夏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缓缓抬起头,直视白若薇惊恐的眼睛,“还是故意的?”她突然举起手机,点开一段录音,白若薇刚才说的“靠别的什么上位”“手滑了”清晰地传出来,“这段录音,加上你三年来剽窃同事方案的证据,我已经发给行业协会了。哦对了,恒宇设计刚才也发声明,说要追究你剽窃星光广场方案的法律责任,索赔五百万——白小姐,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白若薇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秃顶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甩开她的手:“白小姐,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温知夏的手腕。温知夏回头,撞进顾晏辰深邃的眼眸里。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身上那件意大利手工西装还带着室外的微凉,看到她裙摆上的酒渍时,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脱下外套,披在温知夏肩上,雪松香气瞬间包裹住她,像一道坚固的屏障。
“白小姐刚才说,温知夏是靠‘别的什么’上位?”顾晏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时衍集团的合作标准,从来只有‘才华’二字。温小姐的‘月光石’方案,比行业平均水平高出37%的空间利用率,成本降低15%,客户满意度100%——这些数据,是你所谓的‘不正当关系’能换来的?”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温知夏,像一座山挡在她身前:“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温知夏是我亲自聘请的设计顾问,也是我顾晏辰在意的人。谁敢动她,就是与时衍集团为敌。”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白若薇惨白的脸上,“至于你,白小姐,诽谤的律师函明天会送到你手上。另外,恒宇设计刚和时衍集团终止了所有合作,你猜他们现在还需不需要你这个‘功臣’?”
白若薇瘫软在地,裙子的开衩处露出被高跟鞋磨破的脚踝,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之前偷笑的人纷纷低下头,拍照的赶紧删了照片,还有人开始指责白若薇:“原来是她剽窃啊”“太恶心了,泼别人红酒还造谣”“活该被时衍封杀”。
顾晏辰不再看地上的白若薇,弯腰抱起温知夏——她的高跟鞋在刚才的混乱中崴了脚——大步走向宴会厅门口。温知夏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刚才的委屈突然涌上来,眼眶瞬间红了。
“哭什么?”顾晏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裙子脏了可以再做,人没事就好。”他抱着她走出酒店大门,晚风带着江水的潮气吹来,温知夏突然想起什么,抓住他的领带:“我的录音……”
“我让助理收起来了。”顾晏辰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早知道白若薇会作妖,我特意让技术部准备了录音笔——你以为我为什么来得这么巧?”他把她放进车里,从后座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本来想在酒会上给你的,结果被她打断了。”
盒子里躺着一枚戒指,戒托是两片银杏叶缠绕,中间镶嵌着一颗心形钻石,正是他送她的胸针同款设计。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钻石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映在温知夏湿润的眼眶里。
“喜欢吗?”顾晏辰帮她戴上戒指,尺寸刚刚好,“银杏叶代表永恒的陪伴,就像我对你一样。”
温知夏看着戒指上的纹路,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设计稿里,也有类似的银杏叶图案。她抬头撞进顾晏辰含笑的眼眸,突然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顾晏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谢谢你。”
顾晏辰愣住了,随即低笑起来,俯身加深这个吻。车窗外,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映着两人交握的手,戒指上的钻石在月光下闪耀,像一颗永不坠落的星辰。温知夏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他,有家人,有自己的事业,再也没人能欺负她了。而白若薇,不过是她逆袭路上,又一个被碾碎的垫脚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