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季教授的助教非我莫属

“咚咚！”乔慕屈起手指，轻轻敲门。虽然研三研究任务大半已经完成了，但也没有太多空闲时间来做本科生的助教啊，他叹了口气。 本科生培养采取的是大班课+小班讨论的模式。所以每门课程必须配备至少一名助教，助教大多是聘任本学院的研究生。因为工作内容轻松，补贴也不错，大家都是趋之若鹜。其他教授的助教岗位早都招满了。唯独季槐序教授开设的《量子力学》课程，却一个报名的人都没有。 乔慕的导师是学院的院长，想给季槐序安排一个助教，询问了一圈都没人愿意，最后找到乔慕，给他下了军令状。所以他现在站在季教授办公室的门前。 听到屋里传来「请进」的声音，乔慕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值夏末初秋，白天的温度依然直逼40摄氏度，办公室内冷气倒是开的很足，乔慕刚刚在楼道里热出一身汗，此时被冷气忽然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眼望去，办公室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双人办公桌，一个靠墙摆放的书柜，一张长沙发和一盆修剪的很漂亮的绿植。 无论是谁，看到季教授的第一眼都一定会被他的相貌迷惑，这是乔慕研一修他的课时得出的结论，现在看来也一样。 季槐序看了一眼乔慕，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回电脑，淡淡道：“有什么事？” “季教授，我是《量子力学》课程的助教。” “嗯，请坐，稍等。” 乔慕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季槐序认真的侧脸，不经回忆起第一次见他的情景，是在物理院新生见面会上 。那时的天气和现在一样燥热，大礼堂里坐满了人，空调制冷效果不好，乔慕热的烦躁，闭目靠在椅子上听校领导冗长沉闷的讲话，好像窗外无休无止的聒噪蝉鸣。 “下面有请季教授讲话。” 周围同学窃窃私语地声音忽的全部停了，乔慕奇怪地睁开眼，他坐在第一排，与礼台相距不过两米。此时，那里站着一位年轻的教授，身着纯白衬衫和黑色西裤，简单到有些刻板的打扮，依旧完美地衬托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周身气度温润如玉，仿佛古代的翩翩公子。而最惹眼的还是他的面容，五官无一不是完美的。尤其是那双略狭长的，仿佛饱含漫天星辰的眼眸，充满足以洞穿世事的智慧，却又那么淡漠，好似对什么都不以为意，乔慕不仅感叹，美神怎会如此眷顾一个人。 立如芝兰玉树，声如朗月入怀，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他的嗓音如泉水激石，泠泠作响，乔慕浑身一震，烦躁和闷热烟消云散，正襟危坐仔细聆听他的讲话。结合刚才主持人的介绍，乔慕渐渐拼凑起对季槐序的了解。他年仅28岁，是物理学院，也是全校最年轻的一位教授，毕业于全国TOP1的大学，学术水平极高，硕博士期间研究成果颇丰，已经成为其研究领域内的领军人物之一。 “我从小道消息听说，学院花了重金才挖来了季教授，不然他肯定留校了。” “太厉害了！”两个女孩子低声讨论着。 真的太厉害了，乔慕在心里重复这句话，那时的他和台下所有学生一样，只能做一个默默仰望者。 见面会结束，乔慕等大部队都走出去以后，才慢慢走出礼堂，那晚月光很皎洁，所以他一眼就认出那个单独的背影。 “季教授！”乔慕压不住声音里的激动。 那人一顿，转过身来，冲他点点头道：“你好。” 先前离得远，这阵走近了细看，一股极淡的香扑入鼻翼，乔慕忽然一怔，脑袋里一根神经疯狂地跳动起来，太阳穴隐隐的疼。 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从大海底部被翻出。 “你怎么了？”季槐序看出乔慕有些不舒服。 “没事，”乔慕揉了揉后颈，克制着不再去想那些往事，“季教授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那天晚上还和季教授聊了什么乔慕已经不大记得清了，只记得那双映着圆月和自己脸庞的眸子。 再后来，得知季教授是自己修习课程的老师，乔慕很是开心，极其认真地学习这门课，下课了也经常会去询问问题。即便季教授总是很冷淡，除了课程有关的问题其他问题一概不回答，也不妨碍乔慕热烈的仰慕着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也许是那次吧。同班一个也修了这门课的女生因为迟到，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拒绝女生进教室。乔慕作为班长，大概知道那个女生的情况，她的母亲刚刚过世，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乔慕坐的位置靠近门口，能清晰地听见女孩的抽泣声。季教授第一次上课就严格规定上课不允许迟到。否则平时分为0分，那么这门课绝对会挂科。之前也不是没有迟到的学生被赶出去的。但如果是特殊情况也应该特殊对待吧。 趁着课间休息，乔慕到教室旁边的休息室找季教授，想帮那个女生解释一下。 听完他的说辞，季槐序冷冷地看着他，道：“有事情要处理，我允许请假。因为所谓的特殊情况就违反规定，我不能理解。” 乔慕哑然，他沉默了一会，道：“季教授，难道你不能理解失去母亲，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人的感受吗？” “出去，”季槐序没有受到任何波动，“管好你自己。” 从那一刻，乔慕就有些心冷了。季槐序也许是因为技能点全点在智商上了，对人情世故并不敏锐。他甚少与同事学生交流，好像除了工作没什么让他关心的，而工作上的很多要求也苛刻的不近人情，因此没学生愿意做他的助教。 当洛心得知乔慕要做季槐序的助教时，有些幸灾乐祸：“季教授就是一台冷冰冰的工作机器。当然，是非常好看的机器，但那种人远远看看就好了，何必上前自讨苦吃。师兄，我等着看你铩羽而归。” 乔慕说不清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答应了导师的请求。如果自己不愿意，导师想必也不会为难他。但是一想到是季槐序，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