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站在家门口,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又灭。
搭在门把的上的手微微颤抖,只觉得气火攻心。
许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当年校园时代吸引我的如大提琴般的低沉嗓音,如今因多年的烟酒浸染已经多了几分油腻。
“你们信不信,这个蠢女人过会儿就得乖乖回来给我做饭吃,她可舍不得我饿着一顿饭。”
“铮哥,真是好福气啊,找了个有钱老婆,兄弟们个个都羡慕你。”
有个人在一旁搭腔,听声音是他毕业后打麻将认识的朋友,油腔滑调我很是不喜。
“嘁,你小子就是眼界低,老婆有钱算什么,能搞到你手上才算真本事。你信不信,等会儿她回来,我不理她,肯定又要乖乖给我打几万哄我开心。”
呵,许铮,这就是我毕业后,不顾父母安排好的工作,宁愿自己出房子车子,承包所有婚礼的费用,不要彩礼五金也要远嫁来沪市的男人。
如今这个下场,全是老天对我恋爱脑的惩罚。
我与许铮一同毕业于沪市一所顶级985大学,他是中文系,我是法律系。
我在散文社团里初次见到他,便对这个眉清目秀的文艺小伙一见钟情。
许铮虽是沪市人,却家境贫寒,只有一个母亲和姐姐四处打工将他抚养长大。
我从小家境优渥,父母给了我很多零花钱,上学那会儿与许铮的恋爱费用大部分由我承包。
毕业后,我本已收到了一份顶级律所的offer,许铮妈妈却说,女孩子当律师,天天都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为了顺利嫁给许铮,我拒绝了这份offer。
婚后,如许铮和他母亲所愿,我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日日在家洗衣做饭,伺候全家。
许铮在一家小杂志社工作,工资不高,很是清闲,是以终于游手好闲,学会了打麻将。
他那点几千块的工资,不仅要承担全家人的吃饭开销,还要供他自己打麻将,根本不够。
我只能拿出结婚时我父母陪嫁的数十万彩礼补贴家用。
我劝许铮不要一味的吃喝享受,他却一脸不屑。
他说:“叶心言,你真是当家庭主妇当傻了,满脑子只知道钱,俗气不堪,文化人的事情你是一点也不懂。”
尽管如此,许铮的妈妈依然以他为傲,在我父母面前,在各类亲戚面前,总是不遗余力的吹捧,许铮是杂志社的大编辑,知识分子,前途无量。
当然,没有绿叶衬托,又怎么显得出红花的鲜艳,我就是那片绿叶。
当年明明是因为她的要求才拒绝掉的律所offer,在我婆婆口中,却变成了能力差、没本事,只能在家里做做家务的没用女人。
我冷笑一声,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三年,却没想到今日意外听见了许铮的真心话。
既然如此, 许铮,文化人的事情我确实不懂,但我知道私人房产未经房主允许即算作非法传入他人住宅的法律常识。
我抬手拧开钥匙,推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