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的窗户落入光芒,灰尘便格外清晰。
房间内停着一个矩形的容器,半立着靠在墙边,在光芒的照射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一道重物撞击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个地方长久以来的沉寂。
矩形容器里,少女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在长期的黑暗环境之中,肌肤泛着银白色的光。
白糯的意识从无尽的黑暗中觅得一丝光点,那光点渐渐变大,成为一片暖色的朦胧。
白糯睁眼的那一刻,看见污浊的血液在空气中散开,紧接着落在地上,沾染上泥土。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她,右手握着沾满血液的匕首,那匕首是一个手掌的长度,锋利到连血液都无法浸染。
白糯的嘴唇紧抿着,未知的恐惧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里是哪?面前的人又是谁?
男子转身,将墙壁上奄奄一息的人抓放到地上,他蹲下来,右手没有一丝犹豫,携带着匕首刺入那人的心脏之中。
“噗嗤!”
白糯瞳孔骤缩,一颗鲜活的心脏在她眼前被掏了出来。
男子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地将那颗心脏扔在地上。
那颗心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一层又一层的灰尘将其覆盖。
男子站起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布,似乎是在擦手,而后,又将手里的匕首清理干净。
他姿态随意而缓慢,如果不是白糯亲眼看见他的所作所为,可能会以为男子只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白糯全身都僵住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眼前的人好像一个变态杀人狂,可以随意拿捏他人的生死。
白糯躺在矩形的容器里,面前是一种类似于玻璃的透明材质,而她此刻正对着这一场面。
在白糯的注视下,男子的鞋尖转了一个角度。
正对着她!
白糯心脏骤缩,恐惧已经蔓延到全身。
她的视线猛地抬高,正对上男子的眼眸,那是一双幽深的带着暗蓝色的眼珠。
对方的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妖冶而摄人心魄。
因为恐惧,白糯的大脑一片空白。
对方一步步朝她走来,鞋底与地面相互碰撞,在空旷的房间里一下又一下地响起。
白糯浑身都在发抖,她胆子很小,以前看一部恐怖电影能够记上好几年,晚上但凡想起来一点就会被吓得睡不着。
自那以后,她会本能地规避一切恐怖的东西。
可是白糯没有想到,某一天,自己会直面杀人凶手。
男子走近了,停在白糯面前。
他们好像面对面站着,只是中间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
这张脸很好看,比白糯见过的大部分明星都要帅,但她却无心欣赏。
男子曲起手指在那块透明玻璃上敲了敲,视线从上扫描到下,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目光。
白糯忽然间察觉到,面前的玻璃应该是一块单面镜。
她能够看见对方,而对方无法看见她。
这样的发现并没有令白糯紧张的心松懈下来,因为对方正在这块矩形容器四周摸索着,像是在寻找开关。
空气漫长而沉寂,白糯平躺在里面,而矩形容器几乎垂直,这样的姿势并不好受。
她难耐的去转动手腕和脚腕,刚动了两下,对方摸索的手便顷刻顿住,暗蓝色的眼眸仿佛能够透过面前的阻隔直视她。
白糯与他对视时连牙齿都在打颤,对方的听力一定远胜于常人。
白糯将呼吸放得越发缓慢,这让她大脑充血,面颊变得红润。
“咔哒”一声,矩形容器边缘发出类似于机关运作的声音。
白糯的心脏又是急速跳动,好在面前的男人没有打开矩形容器的动作,这也就意味着,容器还没有被完全打开。
她稳住心神,打量身边的一切东西,企图找到保护自己的工具,可是这容器里面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白糯的右手微不可察地挪动,右手边有一个圆形的按钮,可能是打开这个矩形容器的关键。
“叮铃铃!”
男子的裤袋里发出声响,铃声很小,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他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还有两根类似于天线的东西。
白糯猜测,那是类似于耳机但比耳机还要高级的东西。
对方将那东西塞到自己耳朵里,绿光闪烁,对面在向他传达什么信息。
过了一会儿,男子皱了皱眉,那双暗蓝色的眼睛充满了不耐烦。
“知道了,马上回去。”
听到这样的字眼,白糯顷刻间充满希望。
他要回去了,自己不会死——
“咔哒。”
矩形容器边缘再次传来声响,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上面,而后轻轻打开。
容器内裹挟着一股冷气,却格外好闻。
女孩紧闭着双眼,嘴唇紧抿着,鼻翼处渗透出细微的晶莹的汗,眼睫微微颤动。
像极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兽。
程之榆嘴角的弧度加深,食指弯曲去触碰女孩微微颤动的眼睫,女孩抖得更厉害了,却始终不敢睁开眼睛。
“还以为里面会是个丑陋的东西。”程之榆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挪开视线,落在白糯右手边的按钮上,他握着白糯的手腕轻缓地,将其挪开在另一边,毫不犹豫地按上面的按钮。
按上去的一瞬间,矩形容器四周冒出水蒸气。
白糯的后背感受到推力,她措手不及地被推了出去。
眼见着就要脸朝地,一只手却握住了她的腰,那只手带着强劲的力道,白糯顺势倚靠在对方身上。
很奇怪的是,对方身上并没有浓重的血腥味,而是一种奇异的,冷冽的,草木香气。
那双手箍在她的腰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了过来,白糯内心的防备奇异般地降低了些许。
白糯微微睁开眼睛,她看见对方另一只手在已经空了的矩形容器里四处摸索。
他在找什么?
一阵摸索之后,里面还是没有任何东西出现,男子也没了动作,时间仿佛静止了。
白糯虽然将全身的力量都依靠在对方身上,但姿势很难受,找不到着力点,小腿肚子又开始发颤。
忽然,白糯听见头顶上方有短促的呼气声,对方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