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醒来的时候,脑袋像是被千斤重锤砸过一样疼。
她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的雕花床顶,丝绸帷幔随风轻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一个穿着淡绿色襦裙的小丫鬟惊喜地叫起来,随即一阵风似的跑出去,“老爷,夫人,小姐醒了!”
姜璃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
古色古香的房间,黄花梨木家具,精致的瓷器摆设,还有身上这触感极佳的锦被…
这不是她的房间!
下一秒,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竟然穿进了昨晚熬夜看完的那本古言小说《冷王的心尖宠》里,成了同名恶毒女配姜璃!
书中的姜璃是当朝宰相的嫡女,上有两个哥哥,被全家宠得无法无天,三个月前对男主裴淮宴一见钟情,以死相逼非要嫁给他。
而裴淮宴是当今皇上胞弟,冷面王爷,母亲早年被奸人所害,与哥哥相依为命,如今太后对他们虎视眈眈。
原著里,姜璃嫁入王府后作天作地,因爱生恨,最后被裴淮宴查出与太后勾结,整个姜家被满门抄斩,死得极其惨烈。
而今天,正是她与裴淮宴大婚的第二天!
“我的老天爷啊!”姜璃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穿成谁不好,偏偏穿成三个月后就要全家升天的炮灰!”
她迅速分析现状:首先要保命,就要离裴淮宴远点;其次要阻止姜家与太后有任何牵扯;最后...如果能顺便发笔财跑路就更好了。
“璃儿!我的宝贝璃儿!”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冲进房间,一把抱住她,“你总算醒了,吓死娘了!”
紧接着进来的是当朝宰相姜闻御和两个英俊的青年——正是原主的父亲和哥哥们。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姜父关切地问,眼神里满是担忧。
“小妹,裴淮宴那厮是不是欺负你了?二哥这就去打断他的腿!”二哥姜枫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回来!”大哥姜宸比较稳重,“那是靖王爷,岂是你说打就打的?”
姜璃看着这一家子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前世自己父母离异,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原来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啊,可惜原著里他们全部都被原主连累致死。
不行,她绝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
“我没事,”姜璃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今天是不是该进宫谢恩?”
按照规矩,新婚第二天王爷和王妃要进宫向皇上太后谢恩。
“已经晌午了,王爷一早就在前厅等着了。”姜母叹了口气,“听说他脸色很不好看,你们昨天发生什么了?”
姜璃这才想起更致命的事——按照原著,昨晚的新婚之夜,裴淮宴根本没碰她,第二天这件事就传得满城风雨。
而原主因为觉得丢人,大哭大闹了一场,彻底惹怒了裴淮宴。
“完了完了完了!”姜璃唰地站起来,“快给我更衣梳妆!”
必须挽回局面,至少不能像原主那样作死!
半个时辰后,姜璃忐忑地来到前厅。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玄色蟒袍,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却冷得像一块千年寒冰。
这就是裴淮宴,书里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靖王爷。
姜璃深吸一口气,摆出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王爷久等了。”
裴淮宴抬眼,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她:“王妃昨日睡得可好?”
“好极了!”姜璃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王爷用过早饭了吗?要不咱们先用膳再进宫?”
她记得书里说过,裴淮宴有胃疾,不按时吃饭会难受。
裴淮宴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关心这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脸:“不必,走吧。”
马车上,气氛尴尬得能冻死人。
姜璃偷偷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不得不说,裴淮宴长得真是极品,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立体的眉骨,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就是气场太强,让人不敢靠近。
“看够了?”裴淮宴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姜璃吓了一跳,连忙移开视线:“王爷长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裴淮宴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王妃昨日还说非我不嫁,今日倒矜持起来了。”
姜璃心里一咯噔。完了,开始算账了。
按照原著,这时候她应该哭诉裴淮宴不与她圆房让她丢尽了脸面。
但她不是原主,她惜命!
于是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王爷说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我现在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王爷不喜欢我,我也就不勉强了。”
她越说越顺:“不如这样,王爷给我一纸休书,再赔我点补偿费——不多,黄金万两就好——我立马就走人,绝不妨碍您寻找真爱!”
完美!既摆脱了王妃的身份,又能捞一笔跑路资金!
姜璃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然而她没注意到,裴淮宴的脸色越来越黑。
“王妃昨日才过门,今日就想着休书?”他的声音冷得能结冰,“是觉得我靖王府的门槛太低,还是觉得我裴淮宴好戏弄?”
“不是不是!”姜璃连忙摆手,“我是为王爷着想啊!您看您又不喜欢我,何必互相折磨呢?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裴淮宴突然倾身向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所以王妃的意思是,昨日还对我情深似海,今日就恩断义绝了?”
他的力道不大,但眼神凌厉,吓得姜璃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其实我,”姜璃脑子飞速运转,“其实我得了一种怪病,昨天撞到头之后,就把对王爷的痴情都忘了!对,就是这样!”
裴淮宴眯起眼睛:“哦?什么病如此奇特?”
“叫,叫‘选择性失忆花痴症’!”姜璃信口胡说,“专门忘记对美男子的痴心妄想!所以王爷放心,我现在对您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了!”
裴淮宴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冷笑一声:“巧了,本王最擅长的,就是治各种不服。”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宫门到了。
姜璃松了口气,赶紧跳下马车,却被裴淮宴一把拉住手腕。
“王妃…”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戏既然开了场,就得陪我演完。”
他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姜璃的心跳莫名加速了几分。
完蛋,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必须赶紧跑路!
进宫谢恩的过程倒是顺利,皇上看起来温和有礼,对裴淮宴这个弟弟颇为关心。
而太后表面慈祥,眼神里却藏着算计,姜璃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回到王府已是下午。
姜璃正准备溜回自己的院子规划跑路大计,却被裴淮宴叫住。
“王妃似乎忘了什么事。”他坐在厅堂主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姜璃一脸茫然:“什么事?”
裴淮宴放下茶盏:“如今满京城都在传,靖王妃不得宠,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来了来了,兴师问罪来了!
姜璃连忙摆手:“不是我传的!我发誓!”
裴淮宴眼神一冷:“哦?那王妃倒是说说,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可能是…可能是,”姜璃急得满头大汗,突然灵光一闪,“是太后!对…一定是太后的人!她想挑拨离间,让姜家和王爷反目成仇!”书中确实有太后安插眼线的剧情,不过那是在后期了。姜璃索性提前搬出来救急。
裴淮宴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更加深邃:“王妃如何得知是太后?”
姜璃心里叫苦不迭,差点说漏嘴了!
“我…我猜的!”她强装镇定,“昨日婚宴上,太后的侄女那个林婉儿,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情敌似的!肯定是她散布的谣言!”
裴淮宴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所以王妃认为,林婉儿是因为倾慕我,才故意陷害你?”
他的气场太强,姜璃不自觉后退:“应该是吧,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人暗恋也很正常…”直到后背抵到柱子,无路可退。
裴淮宴伸手撑在她耳侧的柱子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那王妃呢?不是说得了怪病,不再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吗?”
他的脸离得太近,姜璃能数清他长长的睫毛。
“当、当然没有!”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现在对王爷只有敬畏之心!绝对的敬畏!”
裴淮宴挑眉:“既然如此,为何要散布那些谣言?”
“都说了不是我!”姜璃欲哭无泪,“我要真想博宠爱,直接爬床不就完了?何必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
裴淮宴突然轻笑一声:“爬床?这倒是个好主意。”
姜璃傻眼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妃提醒了我,”裴淮宴直起身,恢复了一贯的冷脸,“既然谣言已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打破它。”
姜璃有种不祥的预感:“怎、怎么打破?”
裴淮宴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自然是圆房。”
“什么?!”姜璃跳起来,“不行不行不行!王爷三思啊!”
“怎么?”裴淮宴眼神一暗,“王妃不愿意?”
“我不是不愿意,我是...”姜璃急得团团转,突然灵机一动,“我是为王爷的身体着想!您看您脸色不太好,肯定是操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圆房这种体力活,还是改日再说吧!”
裴淮宴一步步逼近她:“王妃放心,本王体力很好。”
“那那那...那我体力不好!”姜璃继续后退,“我昨天撞到头,现在还晕着呢!太医说需要静养,不能剧烈运动!”
裴淮宴终于将她逼到墙角,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看着她:“无妨,本王可以...轻一点。”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脸颊。
姜璃的脸唰地红了。完了完了,这下玩脱了!
就在她思考着是要尖叫还是装晕时,一个侍卫突然匆匆进来:“王爷,宫里有急事,皇上宣您即刻进宫。”
裴淮宴动作一顿,眼神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放开了姜璃。
“今晚等我。”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姜璃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真要献身了!不过…今晚怎么办?裴淮宴看起来是认真的啊!
“不行不行,得赶紧跑路!”姜璃一拍大腿,站起身就往自己院里跑。黄金万两可以不要,小命必须保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王府书房里,裴淮宴并没有立即进宫,而是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选择性失忆花痴症?”他轻声重复,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意思。”
“王爷,要派人盯着王妃吗?”身后的侍卫问。
“不必,”裴淮宴转身,“她跑不了。”既然嫁进来了,就是他的人。想逃?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