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阳,你已经不是我们家的儿子了,现在赶紧滚出陆家。”
“不仅要滚出去,陆家的姓氏也要改了,以后再听说你用陆家的姓,老子非让人打断你的腿!”
冷漠刻薄的声音,几乎要刺穿陆羡阳的耳膜。
他捂着有些疼痛的额角,茫然抬起头来。
怎么又活过来了?
他不是被人绑走送到缅北切了内脏死了吗?
难道他这种人,死都死不安生。
视线对上洋房台阶上的几人,陆羡阳目光顿时僵住。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面露厌恶,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满脸漠然,至于他身边穿着黑色西装马甲的青年,嘴角噙着鄙夷和戏谑。
陆羡阳瞳孔收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这一幕他太熟悉了,正是他二十岁生日那天,被父母赶出家门时的场景。
他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重生了?
而且还是重生到被赶出去的这一刻?
前世的记忆涌动,像是走马观花。
陆羡阳……现在该叫陈羡阳了,因为他原本就是陆家二十年前抱错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陆家的失误,让他从原本的乡下人,变成永安县富商陆建平的儿子。
二十年锦衣玉食,陈羡阳过的十分滋润。
但借来的福分,总是要还的。
69年2月2日,陆建平的亲生儿子陆海涛找上门来。
他一个头磕在地上,拿回了属于他的富家少爷身份,也让陈羡阳的身份变得极为尴尬。
往后过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陆家人便对陆羡阳失去了耐心,要将他扫地出门。
突然从象牙塔尖落进泥潭,吃的是粗米干粮,干的是农活苦力。
原本白白嫩嫩的大少爷,只过了半年不到就变成了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陈羡阳不甘心,浑浑噩噩坚持了一段时间,又偷偷跑回县城,想要凭借着二十年的亲情在陆家求个立足之地。
他觉得,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陆父陆母对他应该还是有感情在的。
但万万没想到,登门那天,陆建平毫不犹豫打断了他的腿,当着众人的面骂他是个不要脸、企图攀附的窝囊废。
当晚,陈羡阳被人像狗一样扔出县城。
从此以后,他拖着一条残腿,窝窝囊囊的生活了几十年。
拖累死了父母,也失去全部尊严!
而这一切,都是拜陆家所赐!
若不是当年他们抱错了孩子,他后来怎么会由奢入俭难?
如果他一出生就在亲生父母家里,恐怕从小就养成了吃苦耐劳的性格,会来沾他陆家的边?
“你聋了吗?跟你说话听不见?”
陆建平叼着雪茄,目光居高临下,“你害的海涛在外面受了二十年苦,真是够晦气的,赶紧滚,别想再死皮赖脸留在这里。”
回过神来,陈羡阳对上陆建平的目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现在只想做掉陆建平,报前世断腿之仇。
就在陈羡阳准备动手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想起机械的声音。
【人生直播系统已绑定】
【使用规则:请宿主每天至少直播两小时】
【直播要求:创造节目效果,吸引系统平台观众围观打赏】
【奖励:观众打赏礼物宿主可获得一成奖励,剩余部分由系统抽成,用于内部维护】
【首播已开启,请宿主严谨直播,不可出现血腥、暴力、色情场面,违规则封禁本系统】
【萌新主播引流已开启】
【观众:枫桥夜泊进入直播间】
【观众:花开富贵进入直播间】
看完突然蹦出来的系统提示,陈羡阳原本因为肾上腺素分泌而逐渐失去理智的脑子突然冷静下来。
系统、直播、打赏。
前世他活到六十多岁,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流浪汉,但也看过不少别人丢掉的盗版小说,对重生、金手指之类的设定还是十分清楚的。
若说刚才他在陆建平面前,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拼了命也无所谓。
那现在他就是个开了挂的,而且把直播做起来之后,搞不好能赚大钱,命可能要比陆建平还金贵!
现在这命拼不了一点,他可不想首播就被封了。
“陆建平,当年抱错孩子的人是你,害你儿子吃苦的人也是你,要说晦气,我把你这个翻脸不认人,不顾往日情分的人当成父亲,才是真真的晦气!”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陆建平脸色阴沉,将手里的雪茄狠狠摔在地上。
二十年来,陈羡阳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这种忤逆的话。
“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陆建平话音一落,洋房外的佣人和花匠都围了过来,面露不善。
“爸,你看看,别家的白眼狼就是养不熟,你好吃好喝供着他二十年,现在急眼了反过来还要咬你一口。”
陆海涛凑到陆建平跟前,俯首帖耳极为恭敬,“依儿子看,干脆把他两条腿都打断,看他还怎么嚣张。”
【花开富贵:我靠,这陆家人抱错孩子,翻脸不认人也就算了,还要断人家的腿?】
【枫桥夜泊:太畜牲了,希望不是很窝囊的展开。】
看见飘过的字幕,陈羡阳眉毛一挑。
“行啊,那你们尽管动手,反正我在报社也有朋友,到时候就把你们陆家翻脸无情,痛下毒手的事情写成大字报,全城张贴,到时候就算你们警局有关系,政府也会替我出头。”
听见这话,陆建平脸色愈发难看。
他现在特别后悔,后悔让陈羡阳去读了现场最好的学校,认识了报社里的人。
“哼!让他走!”
陆建平冷哼一声,死死盯着陈羡阳,“希望你好自为之,别在让我看见你。”
“走?”
积攒了几十年的怨恨,让陈羡阳的目光看起来凶狠、深邃,他两手抱在怀里,拉长了语调说道:“想要我走?你先道歉!”
“道歉?你让我给你道歉?”
陆建平气笑了,笑里藏刀,“你觉得可能吗?”
“你要是不道歉,那这事没完,我一定会将你陆老板的为人告诉全县的人。”
说着,陈羡阳一步一步走到陆建平跟前,伸手揪住他的领结,“要么道歉,要么弄死我,你自己选。”
陆建平眼角的皱纹不断颤抖,暗哑这声音恼怒:“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吗?”
陈羡阳目光戏谑,他很清楚陆建平最近开始想进军政界,过往经历不能存在任何污点,这也是陆建平急着想将他赶出家门的原因。
他不想让陆家事成为别人的笑柄!
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能杀人?
陈羡阳用力推开陆建平,然后两手展开。
“来!杀了我!”
风急雨骤,雷鸣滚滚。
青年放肆桀骜的声音,震的陆家人面色铁青。
陆建平将骨节捏的咯咯作响,嘴皮子都气的发乌。
片刻后,他才强忍着怒意说道:
“我错了,你不就是想留在陆家吗?打不了给你留个差事。”
“呵,谁稀罕留在你这。”
讥笑一声,陈羡阳携风带雨离开陆家。
他身影孤傲,再无半点迟疑。